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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博肖|百时从欢】长安道(四十五)

BGM:月明沧海 - 骆集益


四十五.清平

 

  司贞显然刚刚才注意到破印而出的苍龙,她神色震撼,几乎难以置信,眼底却有泪光摇摇欲坠,情不自禁向前两步,又很快停住,仿佛眼前的一切既熟悉的亲切,又陌生到可怕。她声音在飘,远不似平日沉稳笃定。

  “师父……?你怎么……”

  曦珑沉默地看着她,良久才道:“暌违多年,你……别来无恙。”

  “师父……”司贞含泪道,“你是如何破印的?”

  曦珑冷冷嗤笑,睥睨余峨,“还得多谢掌旗使殿中的弧矢大人,沾花惹草,色胆包天,我只花费小小灵力幻化出美女人鱼,便将他拖入湖中,再以摄魂术操控心智,让他四处为我搜集破印之物。”

  百里弘毅眸中寒光微现,“当日弧矢偷袭时影,是你的意思?”

  曦珑不屑道:“我要杀你,只会像今日这般堂堂正正,绝不累及无辜。摄魂术只会把本就存在的贪欲无限放大,却不能无中生有,他原本有贼心没贼胆,我不过是借了他一些胆量而已。”

  “很好。”百里弘毅道,“所以本座并未错杀无辜。”

  曦珑一声冷哼,“在我面前讲这句话,你没资格。”

  “师父!”司贞急道,“角渊尊上为平息魇蛊之乱,受奸臣蒙蔽冤枉了你,弟子知你心中愤懑,但角渊尊上早已身销魂陨,他做错的事,不该由百里尊上承担!”

  曦珑尚未表态,余峨便宛如跳梁小丑一般抢着辩驳:“凡人都说父债子偿,百里弘毅是角渊转世,三魂七魄同根同源,为何不该承担其错?难道曦珑大人就活该被关五百年?湖底暗无天日,自由受限,难道他活该受这份罪?”

  司贞双唇发颤,无法回答,曦珑则始终沉默,余峨以为他被自己戳中了痛处,进一步挑拨道:“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,司贞大人作为弟子,该为师父讨回公道才是,当年你只是个刚会化形的幼魔,尚可以说不通世事,如今都过了五百年,竟然还在为外人说话?当真令曦珑大人寒心呐!”

  “师父授业之恩,弟子……毕生难以回报万一……”司贞眼含热泪,语气悲凉却真挚,“魇蛊之乱的罪魁祸首近在眼前,若师父视而不见迁怒无辜,那么……您同五百年前的角渊尊上又有何分别?”

  “司贞!!”余峨拔出佩剑,怒道:“你果然无药可救!跟着百里弘毅沆瀣一气,红口白牙诬陷于我!今日我要归顺曦珑大人,便拿你首级做投名状!”

  余峨飞身跃起,却被身旁苍龙一掌拍进湖中,紧接着又被捞了出来,曦珑将他攥进爪中,缓慢道:“你真的很吵。”

  “曦珑大人!”余峨顾不上狼狈,吐出一口湖水,忙着表忠心:“属下……属下是为了替您铲除叛党!绝无二心啊!”

  曦珑恍若未闻,自顾自道:“我的习惯,是先难后易,奈何你实在聒噪,便先他一步去死罢。”

  百里弘毅眼见曦珑就要发力,抢先一步飞跃过去,在余峨被苍龙巨爪生生折成两段之前,摘下了他剑柄上的鵷扶挂件。

  曦珑扔掉两段碎尸,爪子浸入湖中淌了淌水,像在洗手。百里弘毅落回时影身边,将挂件放在爱人手中,柔声道:“再等我一下。”

  待他回身后,那只苍龙不见了,出现在眼前的,是一位高大挺拔的男子,目光阴鸷,眉眼深邃,穿着和司贞花纹相似的玄色长袍,手持长剑站在那里,发出曦珑的声音:“你要分出灵力维系结界,因此无法显露原形,若我以原形战你,便是胜之不武。”

  几番轮战下来,百里弘毅灵力消耗颇多,伤口已不能够自行止血,但他也明白,与曦珑这一战是避无可避。错误来不及纠正,伤害已经造成,曦珑心中恨意难以消弭,若再不令其宣泄出来,只怕早晚酿出大祸。

  他手握雷煞,准备上前迎战,却被突然起身的时影挡在身后。

  “他受伤了,”时影手中出现了熟悉的九霄,因为刚刚哭过嗓音还有些暗哑,“我跟你打。”

  “小影!”百里弘毅低声喝道,“你退后!”

  时影纹丝未动,继续道:“五百年前,刑天大人与魔尊角渊已凶焱之印将你封于湖底;两百年前,魔尊甘为战神所杀,而刑天大人……散尽魂魄之力相助魔尊铸造魔域结界。他们是这六界之间数一数二的强者,他们战斗,是为了将来的神魔不再有战斗。力量本身并无对错, 有所谓者唯在本心而已。今日百里弘毅为守护魔域已战至力竭,一切过程你已看在眼里,因此无论你是否以原形挑战,无论胜利亦或失败,足下都并无骄傲可言。”

  曦珑挑了挑眉,“依你之意,我被冤入湖五百年,破印前还得找好魔尊大人得空的时候?”

  “错不在你,但角渊已死,往者已不可追,你只是执念难消。”时影毅然道,“我即将与百里成婚,你伤了他,我也不会放过你,足下若执意要战,我奉陪便是。”

  “呵,”曦珑冷哼道,“不自量力。”

  说罢便缓缓走上前来,灵力翻涌于剑身,百里弘毅担心时影刚刚恢复神力,未必是曦珑对手,正打算将他拉到自己身后,却听时影突然开口:“你的辫子,很好看。”

  曦珑一下子怔住,百里弘毅这才发现他两侧耳后的头发都编了辫子,绕到脑后用金色串珠合为一缕,可是为什么……百里弘毅觉得奇怪,此时余光扫到司贞,电光火石间便恍然大悟。

  司贞习惯梳堕马髻或灵蛇髻,但盘发之前总会在两侧先编出辫子,女儿家编发的方法有成百上千种,眼前这两位的辫子却是同一种。

  曦珑看向司贞,原本冰冷的目光一瞬间就有了温度,他像是笑了一下,但这笑容更凸显出哀伤神色。

  “那时候你还小,练剑之余,最喜欢玩我的头发。”曦珑轻声叹息道,“时间,真的已经过去太久了……”

  “师父……”司贞早已泪流满面,她心绪激荡,几乎不能控制声音的平稳,“往者已矣,来者可追……”

  曦珑缓缓抬眸,“你也要劝我忍气吞声吗?”

  “余峨虽罪大恶极,有句话却并未说错。”司贞手持佩剑,走上前来,越过时影,站在距离昔日恩师身前,“五百年前弟子没能帮师父洗清冤屈,是弟子无用,师父心中有怨,该由弟子承受。今日弟子不会还手,只望师父出了胸中闷气,便可对往事释怀。”

  曦珑声音重新冷下来,“此事与你无关,你且退下。”

  “那又与百里尊上有何干系?”司贞道,“角渊尊上死后,魔域无主,纷争四起,弟子与司衡费尽心力才寻到尊上转世。百里公子在人界已是九死一生,抛下家人来到魔域,未有一日停止修炼。如今穷奇已除,余峨已死,内忧外患,一并剿灭,只需重新修复结界,魔域就能得到长久的太平。此时此刻,您真的忍心让这一切努力都变成白费吗?”

  曦珑唇线紧绷,一语不发,仿佛正在极力压抑着什么,司贞又道:“师父曾言,手中执剑,当行仁义之事,守吾土吾民,惩奸除恶,庇护弱小。谆谆教诲,弟子片刻不敢忘怀。”她抹去脸上泪水,恢复矜持而坚强的大人模样,正色道:“弟子本不该与师父刀刃相向,今日一战,绝不还手。”

  曦珑沉默许久,长剑附着的灵力逐渐变弱,最终光芒熄灭,他一声苦笑,仰天长叹:“罢了,你最清楚如何让我为难,罢了……!  ”

  手中佩剑消失,曦珑转身欲行,司贞向前一步,喊道:“师父!”

  曦珑停在原地,没有回头,百里弘毅听出司贞不舍之意,也知道以她恭谨的性子,除非自己开口,否则她绝不会自作主张让曦珑留下。

  留这么一个憋着劲要杀自己报仇的家伙在身边,属实不太稳妥,但百里弘毅决定冒一次险。

  漫长的时光里,他们已失去太多,如果可以,他希望每一位有幸活下来的人,都能得到幸福。

  “曦珑,本座的掌旗使被你杀了,不如你来补这个空缺。当然,”百里弘毅牵住时影的手,“若你更喜欢儒修一职,也可以做回本行,本座不愿小影太过操劳。若你没兴趣做官,当个自在闲人也未为不可,不过本座还是要劝你一句,有人牵挂,则不该远游。”

  曦珑一个字都没说,站了一会儿,还是走了。

  百里弘毅心中好笑,转头对司贞竖起三根手指,“三日之内,他定会回来,你信不信?”

  司贞神色落寞,“多谢尊上不计前嫌,但师父他……心高气傲,只怕不会领情。”

  “你师父是个死傲娇,本座有的是办法治他。”百里弘毅想要笑,却牵扯到伤口,不由捂着胸口哎呦了一声,靠着时影卖惨:“好痛……”

 

  时影神力恢复,便无需司贞帮忙,将百里弘毅扶回瑞烟殿,以神血之力为他疗伤。

  褪去外袍才看得出背上被穷奇利爪抓破,深可见骨,一时半刻竟难以愈合,时影很是心疼,百里弘毅反倒松了口气,将人抱在怀里,低声问:“你会怨我吗?”

  时影不明所以,“什么?”

  “越乌受困,我未曾出手相救……你会怨我吗?”

  时影轻轻摇头,声音却染上泪意:“你有你的职责……我只后悔从前在九嶷山,没有珍惜机会好好同大人相处。我一直以为……他很厌恶我……”

  百里弘毅听得心中酸楚,只怕时影又要哭了,便轻抚他后背,却听时影问:“二郎,越乌大人是转世去了,像我父亲与阿娘那样,对吗?”

  “对。”他吻在时影鬓角,柔声回答:“越乌,申非,还有我爹,这一次,他们都会拥有很好的一生。”

  时影伸手回抱住他,两人谁都未再出声,就这样静静相拥,窗外斜阳落在床榻边的地砖上,外出避难的灵兽纷纷回到苍梧湖边,偶尔传出悠扬而安宁的歌声,透露出它们得以回归家园的快乐。

  魔域的盛夏,就要过去了。想必在长安,也该入春了吧。

  百里弘毅突然低低地傻笑起来,“小影,”他说,“我们该成亲啦。”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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